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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失听了,“你说什么?他是……自己走进去的?”
张继点头,“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看到他像变魔术一般,用刀在掌心破开一道口子,在这墙上一抹出现一道裂口,等他钻入后裂口快速合并消失。
如果不是疯子、阿蛮以及张继沉凝的表情,我会以为他们合体来诓骗我。可是……我嘴巴都快打结了:“他还有说其它的吗?”
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走进那里面躺下啊。
张继回眸认真看我:“夏竹,知道为什么我要不惜一切把你救回来吗?”
茫然摇头,隐约有不好的感觉,只听他说:“因为高城进去时说过,一月为期。如果他没自己醒来,就必须把你带来这,否则你和他都将性命难保。”
一月为期!我在梦中画影就是一月,如今已过去近两天。可是我来后能做什么,隔着这堵墙,等等,墙?突的一个惊念划过脑层,我婉转眸光盯住张继,一字一句问:“从水潭到这距离有多长?”
他刚一沉目,我又追问:“这里还是不是我们的那座岛?”
他眼神缩了缩,答:“这是离岛。”
脑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白光,我僵化在原地。没有人来催促我,三双眼睛看着我,而我却觉浑身寒毛而竖,异常而诡异的凉意侵进皮肤,没入血液。
良久,我又伸出掌贴向那……“墙”
,嘴里轻喃: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小匣子,你知道了什么?”
疯子探头过来问,“你三哥我一直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在里面,我们都进不去,即使把你叫来了,也无济于事啊。咦,怎么会?”
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变成了惊疑。而余光里,其余两人脸上也出现震惊。
张继一把抓住我的肩膀,“夏竹,怎么回事?为什么你的手能穿过去?”
就在他们眼皮底下,之前还是无法攻破的透明墙,我的手掌穿透而过。垂了眸,眼中浮出微妙的笑意,口中却说:“你们忘了吗?若连疯子的血都能辅助他,那么与他血气相连的我,功效只会更大。”
而我那只手掌,正是之前被张继一撞摔倒而擦破了皮,即使水中潜游血迹已无,但血口仍在。
“不对。”
阿蛮突道,锐利的眼扫向我伸入墙内的手。心漏跳了半拍,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单手撕那裂口,身体同时也扑进,骨骼脆响,缩骨而钻,只不过眨眼的一瞬,我的人已破入墙后。回头间,只看到阿蛮伸长的手,和张继、疯子惊愕的脸。
我用口型对他们说:对不起。
不是我不愿告诉他们实情,是一旦说出来,不管是疯子还是张继必然不同意我这决定。他们不明白高城让张继在一月后将我带来的原因,我却明白。
当身体完全进入这空间后,那被我撕开的口子就自动合并了,也阻断了视线,眼前一片浑暗漆黑。就猜到两处空间,外头能看见里面,而里头是这般。因为,我有经验。
有一个秘密在楚元风死后,这世上只有我和高城知道。
离岛,奇异空间,千百年来的楚人尸骨不腐,凝成这么一个庞大无形的身体,而在我五岁、高城十岁那年,为了求生出去,我成了脑,他成了心。
心起心魔,脑生魔影
所以已然肯定,他记起我是那个瘦小又总被嫌弃算计的小竹竿了。而他之所以会走进来,因为他要解除这禁锢!心魔于此,画影也于此,他以为单方面破解心魔,就可破我生死劫。可是心魔沉淀二十年,在他身体里扎根了,尤其是他几次差点被催化成魔,又岂是这般容易?而他并不是莽撞之人,在下一个决定结果未知情况下,做了两手安排。一月后他能醒来,意味着破除心魔固然最好,如果醒不来,那就合两人之力来破。
我是这般理解和判断他行为的涵义的,所以当心中清明时不顾一切要冲进来。
轻轻坐下,依然感应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气息,其实我也不知道进来后该怎么做?是再一次用血去渡化他吗?我有迟疑,不是怕以命换命,而是怕没有作用。前次能以血救回他,是因为我的体内流着盛世尧的血,而今这血与他已经相溶,等于我和他流着相同的血,若能起效用,他自己就能依靠自己醒来了。
“高城。”
我轻唤,城哥哥三字唤不出来,轻抬手,指尖微颤,触及一片清凉,寒意渗透进皮肤。突的心上一抽,我猛然想起他的三次之限!为疯子输血是第一次,在进来这时他再次以血为刃破开肉墙,岂不是启动了第二次?第三次……
不,绝不可能有第三次!我开始心慌意乱,俯下身贴近他脸面,想用自己的脸去暖他,可是等贴近了发觉自己比他的还要冰。瞬间反应过来,这是代表他其实还有余温的?立即将耳移往他心口处紧贴,在等了足足半分钟我将绝望时,突的一下极轻的震动传来。我以为是错觉,继续匍匐他胸口,等听到第三次时才确定,他不是没了气息,只是心跳缓慢地几乎不在跳动。因此我去探他鼻下以及脉搏,情形都相似。
对了,我想起来了。他曾跟我形容过空间里存在的特殊介质会让人身体机能停滞,而他甚至可能是石棺里那对夫妻在死后所生,所以他的生理机能定异于常人。
在确定他没有死后,我就趴在他胸口,感受那缓慢的震动,心绪渐渐冷静,头脑也开始理智运转。我的画影根源由来于此,正是五岁那年被他设计弄昏成了这空间的脑,于是影像叠生,成为了我的一种能力,也正是这种能力和高城控心结合,使得这空间打开缺口,从而两人才逃出生天。那这刻我如果再次画影,用意念操纵这里,是否能将他送出去?
刚想到这,就觉身下原本规律缓慢的震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,我心神顿时不宁。他有感应!即使在这种状态,他依然能遁入我的思维空间。
我索性轻声开口:“高城,在你跟前我总是愚笨,因为有你这么聪明的脑子来思考。愚笨地以为你在峡谷真的忘了我,愚笨地以为在船上可以瞒过你,也愚笨地跟着你来到这岛听完你的故事后,还傻傻认为你帮我寻找记忆来救我。殊不知啊,你早就将一切规划好了:与张继合作,让阿蛮在外守护,用疯子的血唤你神智不灭,而徐江伦的势力能保我这一月平安。”
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,眼中却荒漠成沙,我说:“实际上你早算到我会沉睡一月吧,因为,你在我脑中也下了心理暗示,对吗?过往云烟,你在踏进楚城时就想起了我是那个曾被你算计的小竹竿,是故你让疯子用迷迭香将我迷晕,在我脑中下一道让回忆童年过往的指令,而破除指令的答案就是你的名字。所以我在梦中画影里,看着年少的你觉得熟悉几次脱口而出,却都滞在喉间,只因你设定的心理暗示时间未到。”
“一月为期……这一月于我而言是画影童年至少年回忆,但我不知于你是什么意义。你知在这区域范围内,若还有人能保我周全,就是将你视作强敌的徐江伦。在保我不被秋月白陷害的同时,也牵制住了徐江伦,你不能让他来破坏这个计划。看吧,其实我真动起脑来一点都不输于你吧,可是,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?是表面看似你想独自破心魔却一月未成,然后让我一同进来与你合力,还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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